——走進全國唯一專門收治艾滋病患兒的學校
本報記者 白劍峰
2025年11月28日08:30 來源:人民網-人民日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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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汾紅絲帶學校校長王霞和孩子們交流談心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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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汾紅絲帶學校校園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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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汾紅絲帶學校創辦人郭小平和孩子們玩耍。 |
習近平總書記指出:“防治艾滋病是一個復雜的醫學問題,也是一個緊迫的民生問題、社會問題,需要全民參與、全力投入、全面預防。”
今年12月1日是第三十八個世界艾滋病日,主題為“社會共治,守正創新,終結艾滋”。近年來,我國艾滋病防治事業取得積極進展,整體疫情處於低流行水平。但也要看到,我國艾滋病防治形勢依然嚴峻,影響流行的社會因素復雜交織,防治任務十分艱巨。
近日,記者來到山西臨汾紅絲帶學校,記錄了一群艾滋病患兒的生活狀況和成長經歷,以期喚起人們對這個特殊群體的關愛,增強終結艾滋的信心。
——編 者
初冬,金色的陽光照在黃土地上。沿著一條鄉村小路,穿過一片青青麥田,便是山西臨汾紅絲帶學校。
這所學校坐落於山西省臨汾市堯都區縣底鎮東裡村,佔地90畝,緊鄰一片公墓,方圓兩公裡不見人煙,如同一座孤島。
這裡生活著一群特殊的兒童。所有孩子,一出生就感染了艾滋病病毒。他們絕大多數是父母雙亡的孤兒,還有的從小就被父母遺棄。
這是全國唯一一所專門收治艾滋病患兒的全日制學校。目前,開設3個小學班、2個初中班,共有46名孩子在校讀書。學校還負責管理16名在外讀書的學生,承擔其學雜費和生活費,包括10名高中生、5名大學生和1名博士生。
21年來,這裡共收治來自14個省份的127名艾滋病患兒。目前已有65人參加工作。有的結婚成家,通過母嬰阻斷技術生下健康寶寶,終結了艾滋病的代際傳播。
在這座“艾滋孤島”上,臨汾紅絲帶學校創辦人郭小平和他的團隊不離不棄,默默守望著一批又一批艾滋病患兒,讓他們的人生更有自信和尊嚴。
“每天吃藥都是一場會戰。隻有忍受現在暫時的痛苦,才能解決將來永久的痛苦”
中午12點,下課鈴一響,孩子們紛紛沖出教室。
餐桌上,一大鍋土豆燉排骨冒著熱氣,香氣扑鼻。但是,孩子們並不急著吃飯,而是直奔服藥室。
一張長條桌上,整齊地擺放著一排藥盒,分別寫著名字。孩子們依次服藥,然后在登記表上簽名。有時,老師會讓某個孩子張開嘴,看看舌下是否藏藥。有兩個新來的孩子咽不下藥片,只能先嚼成碎末,再用水往下送。吃完一片藥,花了五六分鐘。
中午12點准時吃藥,這是雷打不動的“鐵律”。對於艾滋病患兒來說,吃藥比吃飯更重要。
“想活著,就得吃藥!”
“藥就是你的命!”
偶爾,老師也會發脾氣,訓斥個別不好好吃藥的孩子。過去,曾有一些孩子假裝吃了藥,其實偷偷把藥藏起來,或者扔到草叢裡。老師發現后,總會嚴厲批評。
“每天吃藥都是一場會戰。隻有忍受現在暫時的痛苦,才能解決將來永久的痛苦。”在微信朋友圈裡,郭小平曾寫下這樣的感言。
艾滋病人必須按時服用抗病毒藥,一天也不能停。如果斷斷續續,一旦耐藥,前功盡棄。為此,學校安排孩子們每3個月進行一次病毒載量和免疫力檢測。目前,所有孩子的艾滋病病毒載量均為0,評估免疫力的關鍵指標——CD4細胞也在正常范圍內。這表明,他們已經成功抑制艾滋病病毒在體內復制,病毒載量降至檢測不到水平,傳染風險極低。但是,這並不意味著艾滋病的終結。例如,有的孩子寒暑假回家探親,不能按時吃藥,回來后就“露餡”了——病毒載量飆升,CD4細胞急劇下降。
“這麼多年,沒有一個孩子死亡,這本身就是個奇跡。假如沒人管,誰能保証他們還活著?現在,他們和正常孩子唯一的區別就是,每天多吃一片藥。”郭小平說。
對於艾滋病患兒來說,秋冬季節最容易感冒。有一年,25個孩子同時感冒引發肺炎住院,郭小平帶著老師們去醫院陪護了10多天。
后來,郭小平專程赴北京拜訪了一位名老中醫,擬定一個中藥方劑,共26味中藥,主要功能是提升免疫力。2023年秋天,學校買了3口銅鍋,專門用於熬制膏方。每年從10月下旬開始,校園裡就彌漫著一股中藥味。熬藥是技術活,也是體力活。從浸泡、熬制、過濾到收膏,大約需要兩三天時間。尤其是在最后收膏階段,需要連續攪鍋幾個小時,否則就會煳鍋,功虧一簣。
郭如君是郭小平的女兒,今年30歲。2017年大學畢業后,應父親之邀到學校工作。在煙熏火燎的中藥房,她一待就是好幾天,毫無怨言。“我從小就在醫院裡玩,和這些孩子們一起長大。看到學校缺人,爸爸整天操心,我有點心疼,想來幫幫他。”郭如君說。
除了熬藥,郭如君還負責監督孩子們吃藥。午飯前吃西藥,午飯后吃中藥。吃完午飯,孩子們陸續來到藥房,每人從瓷罐裡舀一勺濃稠的膏方,放在嘴裡慢慢化開,這是他們獨有的餐后“甜點”。
“膏方口感不錯,我加了大量紅棗調味,孩子們從秋天一直吃到開春,這幾年感冒發燒人數大幅減少。”郭小平欣慰地說。
“那時也不知道孩子們能活幾天。咱弄個‘愛心小課堂’,就是想讓孩子們體驗一下上學的感覺”
郭小平今年62歲,2023年3月退休,卸任臨汾紅絲帶學校校長職務。但他仍有一個重要身份——所有在校孩子的監護人。
2003年,臨汾市傳染病醫院在東裡村設立非典隔離病區。非典過后,病房閑置下來。2004年7月,這裡改為艾滋病區,時任該院院長的郭小平取名“綠色港灣”。9月,病區來了第一個艾滋病患兒——苗苗。5歲的孩子,又瘦又小,頭耷拉著。經檢查,肺部、腸道出現嚴重感染,已經處於艾滋病晚期。醫生說,這孩子最多活兩年。然而,苗苗命大,不僅活下來了,還如願上了大學。如今,他和幾個同學在太原合伙創業,辦了一家跨境電商企業,效益還不錯。
翠翠是病區收治的第二個艾滋病患兒。當時,她隻有7歲。到醫院時,高燒不退,醫生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。
翠翠曾在村裡上過小學一年級。同學們叫她“小艾滋”,有的躲避,有的辱罵,有的吐口水。老師為了不影響其他孩子學習,把她的課桌挪到最后一排的角落裡。在這樣的環境裡,她時常精神恍惚,不得不輟學回家。
有一天,翠翠在病房裡哭著說:“我想上學!”郭小平為了安慰她,到舊貨市場轉了一圈,花七八元錢,買了一張舊課桌,放在翠翠的病房裡。從此,翠翠在病房“上學”了。這張小課桌,就是紅絲帶學校的雛形。
后來,“綠色港灣”陸續收治了多名艾滋病孤兒,他們沒上過幼兒園,也沒上過學。為了不讓孩子們成為“文盲”,郭小平決定騰出一間病房,改造成教室,讓他們邊治病邊學習。
2005年7月,病區裡的“愛心小課堂”誕生了。一塊缺角的小黑板,五六張桌子,孩子們不分大小,統一上課。醫護人員都是“臨時教師”,誰下班有空,誰就來上課。想到什麼就教什麼,吆喝一聲就是上課鈴。
郭小平回憶:“那時也不知道孩子們能活幾天。咱弄個‘愛心小課堂’,就是想讓孩子們體驗一下上學的感覺。后來的事情,都是一步一步被逼出來的。”
“別人都說我有社會責任感。你養活自己的孩子,能叫社會責任感?那就是一個‘情’字”
郭小平記得,一位患艾滋病的媽媽在醫院去世時,一直拉著孩子的手。“她把孩子的手使勁往我跟前拽,我就知道啥意思了。從她手裡接過娃的手,我把娃拉出來,不想讓娃看著他媽媽咽氣。過了一會兒,護士出來跟我說,走了。”
從媽媽手裡接過孩子,郭小平的手也無處安放。隨著病區的患兒越來越多,一間“愛心小課堂”再也擠不下了。
2006年9月,醫院蓋了一排簡易小平房。郭小平手寫了一塊“紅絲帶小學”校牌挂在門口。但是,這所學校沒編制、沒撥款、沒名分,除了靠醫院捐助,還要四處“化緣”。
當時,招聘老師成了郭小平最頭疼的事。很多人一聽是給艾滋病患兒上課,連連搖頭,給多少錢也不來。學校門窗壞了,請工人上門維修。結果,工人得知在這裡上學的是艾滋病人,連工錢都不要就跑了。
“不是咱招聘老師,是老師選咱。只要人家來就行,在黑板上能寫幾個字,數學題別錯得太多就行。”郭小平說,“時間最長的一名老師待了一年多,因為要結婚,對方說:‘你要在那兒上班,咱們就分手。’沒辦法,這名老師也走了。”
2007年底,學校終於有了2名代課老師和3名生活老師,其中包括1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。學校沒有免費教材,只能托人到處去買。有時買到了課本,卻買不到練習冊、輔導書等,只能東拼西湊。最讓老師們愧疚的是,孩子們從沒見過“考試卷”是什麼樣子。
醫院辦學校?聞所未聞!郭小平的做法,引起了巨大爭議。
“醫院背這麼大的包袱,這筆開支誰來承擔?”
“你把孩子們都貼上了標簽,這本身就是歧視!”
…………
面對種種質疑,郭小平心裡清楚,這是他能想到保護孩子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。“孩子們沒有爹媽,你把他扔了?扔出去就只能等死了,誰的孩子不是一條命?他們就站在懸崖邊上,你能眼睜睜看著不管?”郭小平據理力爭。
2011年12月1日,在臨汾市委、市政府的支持下,該校被納入國家義務教育行列,更名為“臨汾紅絲帶學校”。自此,學校有了正式編制,教師工資由財政撥付。
2013年和2015年,郭小平先后辭去臨汾市中醫醫院院長、臨汾市傳染病醫院院長,隻保留了臨汾紅絲帶學校校長的職務。他說:“醫院不缺一個院長,而學校缺一個校長、一個家長。”
2014年9月,16名孩子成功考入高中。2017年6月,臨汾市專門在此設置了標准化考場,這也是我國首次為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單獨設立高考考場。那年,16人參加高考,15人考取了大學本科或專科。
那幾年,郭小平吃住都在學校,起早貪黑,陪著孩子們一起備戰高考。
2017年元旦,郭小平收到一份新年禮物。那是聯歡會上孩子們寫的一首詩:“……我們盼望這一天,更害怕這一天,我們害怕以后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。請允許我們叫你一聲‘爸爸’。我愛你!”
郭小平那天忍不住哭了。那聲“爸爸”,他從來沒有答應過。他對孩子們說:“雖然你們的父母去世了,但是一定要記住,你們是有父母的。我比你們父母年齡大,叫伯伯就行。”
在孩子們的眼裡,郭伯伯就是最親的人。“別人都說我有社會責任感。你養活自己的孩子,能叫社會責任感?那就是一個‘情’字。”郭小平說。
“我現在的角色不一樣了,從一個‘被別人關愛的人’變成‘給別人關愛的人’”
“我長大能結婚嗎?能生小孩嗎?”多年前,一名小女孩悄悄問老師。面對早熟的孩子,老師心頭一震。艾滋病人能否像普通人一樣擁有幸福的家庭?誰也無法回答。
如今,時間給出了答案。郭小平說:“我們這裡有3對結婚的,另一半都是感染者。也有談對象的,對方不是感染者,互相都知道,沒結婚但一直處著嘞。有兩對夫妻生了健康的孩子,一個7歲多,一個1歲多。現在母嬰阻斷技術很成熟,即便父母都是感染者,下一代也可以避免感染。”
翠翠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能結婚。那天,她身穿中式嫁衣,腳踩繡花鞋,身邊是愛她的新郎,身后是疼她的郭伯伯。
2023年5月26日,翠翠在臨汾紅絲帶學校舉行了隆重的婚禮。那天是她精心挑選的日子——“國際艾滋病反歧視午餐日”。
2012年5月26日,在郭小平的倡議下,紅絲帶學校發起並舉辦了首屆“國際艾滋病反歧視午餐日”活動,邀請社會各界人士與艾滋病人共進午餐。如今,全球100多個國家和地區在這一天舉行活動。
新郎小凡是翠翠的同學,也是一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。婚禮前,郭小平按照當地習俗,以翠翠家長的身份,給新人送來被褥。婚禮上,一對新人向家長敬茶。端起茶杯,郭小平哭了,就像自己的女兒出嫁一樣。當天擺了幾桌酒席,坐滿了賓客,還有不少臨時來的客人站滿大廳。
2017年暑假,翠翠和同學們准備上大學了。臨行前,郭小平給他們上了最后一課,主要教他們如何換藥瓶、如何和室友相處。
“讓艾滋病到你為止。不傷害別人、不傷害社會,這是底線。”郭小平反復叮囑。
剛入學不久,翠翠就暴露了“身份”。有一天,她正好外出,室友幫她疊被子,不經意間發現了她枕頭邊沒有換掉包裝的藥瓶。
翠翠回來后,看到自己整齊的床鋪,知道瞞不住了。她對室友說:“如果有一天,你發現我是艾滋病人,還會對我好嗎?”話音未落,室友抱著她就哭了。翠翠証實了自己的判斷。
此后的日子,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,室友們一如既往地對她好。一個室友買了甜筒冰淇淋,讓每個室友都舔一口。翠翠有心理負擔,不願意吃,她們就“逼”她舔。
臨近畢業的時候,翠翠決定告訴室友們自己是感染者。她拿來檢測試紙,讓每個人測一下。結果,都是陰性。一個室友說:“其實,我們早就知道你是感染者了。”這讓翠翠既驚訝又感動。
翠翠想起了自己的童年。那時,她到小賣部買糖,老板害怕她遞來的錢上有病毒,把糖放在櫃台上,錢都不要。在她的記憶裡,幾乎沒有人敢吃艾滋病人的東西。唯一例外的是郭伯伯,他不僅給她夾菜,還從她碗裡夾東西吃。如今,室友們也不嫌棄她。
2020年,翠翠大學畢業后,應聘到太原一家人工智能公司工作。2022年的一天,郭小平給她打電話,問她想不想回學校上班。翠翠問:“我回去能干啥?”郭小平說:“回來幫助弟弟妹妹們呀!”於是,翠翠辭職回到學校,成了一名工作人員。
“我現在的角色不一樣了,從一個‘被別人關愛的人’變成‘給別人關愛的人’。”翠翠說。
“孩子們一見面就把你摟住,蹭來蹭去,那種幸福感難以言表”
從一張課桌到一所學校,郭小平黑發熬成白發,終於等來了“接班人”。
2024年10月,臨汾市傳染病醫院護士長王霞被任命為紅絲帶學校校長。王霞今年44歲,孩子們都喊她“姐姐”。2000年,她畢業后到臨汾市傳染病醫院當護士。2004年來到“綠色港灣”工作,和第一批艾滋病患兒朝夕相處數年。2005年“愛心小課堂”開班時,她還給孩子們上過課。如今,她又回到孩子們身邊。
見到孩子們,王霞總會主動上前抱一抱、牽牽手。因為孩子們從小缺愛,特別渴望被擁抱、被牽手的感覺。每逢節假日,學校還會組織孩子們外出旅游,看看外面的世界。在飯桌上,王霞總是和孩子們相互夾菜。有的孩子看到好吃的,拿自己的筷子夾起來喂她。她也不介意,一副很享受的樣子。
郭小平雖然退休了,但心還在孩子們身上,每周都要去學校轉一轉。一個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臟病,很多醫院不給艾滋病人做手術,郭小平四處奔波,找到臨汾市中心醫院的專家做了手術﹔一個孩子患有嚴重口腔潰瘍,臉上爛了一個洞,郭小平親自帶她到北京地壇醫院做手術,在簡陋的小旅館裡住了半個多月……
這裡既是一個校園,也是一個大家庭。孩子們雖然失去了父母,卻遇見了更多親人。
“吃餃子了,豬肉韭菜餡的!”中午12點,熱氣騰騰的餃子出鍋了。郭阿姨穿著圍裙,一邊吆喝著,一邊給孩子們盛餃子。郭阿姨是臨汾市一家社會公益組織的牽頭人。她和志願者們每月來學校包一次餃子,至今已堅持了11年。
老李是學校的廚師,孩子們都喊他“李叔”,也是一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。2007年底,他的妻子因輸血感染艾滋病病毒去世,留下一個8歲的男孩。父子倆到醫院一檢測,都是感染者。起初,他們一起在醫院治病。后來,兒子在這裡上學,老李就留在廚房做飯。現在,兒子大學畢業后找到工作,他再也不想離開這裡了。
楊老師曾是一名護士,因輸血感染艾滋病病毒,如今擔任生活老師。她和孩子們同住宿舍區,相處時間最長。平時,她負責孩子們的飲食起居,包括換內衣、剪指甲、洗澡等。哪個孩子生病了,她都會像媽媽一樣悉心照顧。
“你在他們身上用了多少心,他們就給你多少回報。孩子們一見面就把你摟住,蹭來蹭去,那種幸福感難以言表。”郭小平說。
未來,臨汾紅絲帶學校何去何從?郭小平說:“我希望學校早點‘清零’關門。將來艾滋病患兒都能進入普通學校學習,下一代也沒有感染者,我就可以徹底退休了。”
陽光下,一望無際的麥田泛著青綠,孕育著無限的生機和希望……
記者手記
關愛是最好的藥物
17年前,記者到山西臨汾“綠色港灣”採訪,曾寫過一篇題為《媽媽,別為我哭泣》的通訊。
當時,郭小平對未來充滿憂慮:“孩子們讀完小學到哪裡去?哪所中學的大門能為他們敞開?面對真實的社會,他們能夠學會生存嗎?在就業競爭中,他們的一技之長是什麼?”
今天,這一串問號終於拉直了。郭小平團隊用了21年時間,完成了一場前所未有的“社會實驗”。一批批艾滋病患兒健康成長,成為社會的有用之才。事實証明,艾滋病患兒也能像普通人一樣讀書、就業、結婚、生子,擁有幸福而完整的人生。臨汾紅絲帶學校探索出一條艾滋病患兒健康成長之路,為我國艾滋病防治樹立了樣板。
人間有愛,“孤島”不孤。這裡的艾滋病患兒雖然失去了圓滿的小家庭,卻擁有了一個更溫暖的大家庭。終結艾滋,關愛是最好的藥物。隻有營造良好的“小氣候”,才能最終改變“大氣候”。在一個充滿友善的社會中,相信每一個艾滋病人都能活出光彩。
《 人民日報 》( 2025年11月28日 17 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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